网眼看来宾武宣红糟酸儿时的记忆长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前天在来宾闹市转角,举目一望,竟然看到一块巨幅高炮广告,通篇就一幅画和五个大字:画着的是一碟鲜嫩无比的红糟姜酸,上书“武宣红糟酸”,落款是武宣县党委政府,然而通篇也没留下一个营销电话。好一个豪气入云的广告,我看到后先是惊诧和不解,同时还条件反射般的分泌出不少唾液,后来还有些许感动,最后眼眶都不觉湿润了:这哪里是什么营销广告,分明是一个乡愁广告。我这才明白,不管在他乡工作生活多少年,也抹不掉我们是吃红糟酸长大的武宣人这一事实。

我生长在浩浩汤汤的黔江边,打小就和小伙伴在文笔峰、古石滩、五马拦江这条“黄金旅游线路”嬉戏玩耍。许多年后到桂林游百里漓江,感觉和儿时的黔江风景别无二致。

那年又是洪峰过境,我们又在江边小溪玩筑水坝“抗洪”的游戏。要玩就难免弄脏裤脚,回家就难免露馅,最后难免一顿竹鞭伺候。完了还要接受思想教育:“知不知道这条江每年要卷走多少小孩?罚你今天不给吃肉!”说完端上来一碗只有红糟酸的米粥。

娘总是心疼儿的,看她从酸坛里挑的姜酸,全是又脆又嫩的姜芽子,一口咬下去,有时竟会发出“咯噔”的脆响。于是自信的赌气到:“没有肉就没有肉,我最好吃姜酸!”说罢就捧着碗冲出家门了。

余晖下的单位大院,儿童拿着碗筷在胡闹,妇女们摇着蒲扇在胡扯,今天的主题扯到胡副科长家到底是穷是富。梁阿姨振振有词:“我见他家穷得很,厨房的酸坛一大排,少说七八个!”

酸坛的多寡,竟成为衡量一个家庭贫富的标尺。

旁边李阿姨忍不住笑问:“酸坛多就穷啊?节俭不行吗?我见你家小华的碗里不也天天都有豆角酸吗?”

众人往小华碗里看去,梁阿姨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:“唉呀!你个贪吃鬼!怎么一下子就把红烧肉吃完了!”众人听罢哈哈大笑。

那个年代,全县的干部、工人、农民家里都有一排酸坛。作为一个武宣人,不管爱与不爱,每天必有一道菜就是红糟酸。

升到中学,我们也鸟枪换炮的有了自行车,旅游线路不再拘泥于县城里了。一行人结伴骑车前往三里镇灵湖村,到灵湖洗洗脚游游泳沾沾灵气,那里在清代可是出过兄弟进士的。如果遇上刮风天气,还能欣赏到武宣八景之一的“灵湖松籁”。

玩累之后,到小萍同学家小憩,她妈妈非常好客,怪我们来玩不事先通知一声,说完就提刀往鸡圈里走。连忙被我们拦下:“阿姨,不要这么破费!有粥配点酸菜就好。”

怎么可能没有红糟酸呢?农村腌酸的路子比县城里更野,自家菜园里种有的瓜果蔬菜几乎都能往酸坛里招呼,什么空心菜、白菜、芥菜、木瓜、萝卜、蒜头、刀豆……通通从坛里捞出来,让我们吃了一顿红糟酸“自助餐”。五个人竟然把人家一大锅粥吃光,没办法,这酸实在太开胃了。

饭后,我们正讨论是否继续前往东乡,去看看“刘将军第”,看看葵花海,或者到百崖槽景区里纳凉。但想想还要头顶烈日再骑行十多公里,就有点犹豫了。这时有同学说:“如果到了东乡永升家蹭吃,又是红糟酸送粥,那就麻烦了。”

说得众人涌起一阵胃酸,随着年龄的增长,已是青少年的我们明白了摄入鸡鸭鱼肉的重要性。红糟酸虽好,也只能一两天吃一餐,如果一整天都吃这个,任你是铁打的,也没有力气骑行二十多公里回县城了。于是我们匆匆别过这朴实的一家子,往县城方向赶,因为大家肚里都饿得慌,突然很想念家里的荤腥饭菜来,作为消暑开胃之佳品,红糟酸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。

几年后,高考结束的我们各奔前程。人杰地灵的武宣每年都有不少优秀儿女考入外省名校。为了缓解舟车劳顿和水土不服,一些女学生会不辞劳苦的带上一瓶红糟酸远赴千里之外,于是就发生了不少关于红糟酸的外省趣闻。

阿兰初到西安求学,全宿舍就她一个广西人,她觉得有必要向舍友们隆重推出压轴大菜红糟姜酸。那天她特地沐浴更衣,一脸期待的要打开盖子与舍友分享,舍友们也好奇的过来围观。可就在开盖的一刹那,舍友们全都捂着鼻子狂奔出宿舍,还劝她马上把这瓶严重变质的酸菜扔掉。她百口莫辩这不是变质而是红糟酸的原味,为了证明,她还津津有味的当众吃了一条姜,结果有舍友看得干呕起来……

当我们聊到这段啼笑皆非的趣事时,阿兰又回到了武宣,她说这次宁可少要些家教工资也要回老家一趟,一是为了看看日渐衰老的父母,二是回来多带几瓶红糟酸。

我问她不怕被舍友嫌弃了吗?

她笑称那是以前的事了,现在有一半舍友都被她拉下了水。有个舍友过生日,想要玩点刺激的,于是一群女孩第一次偷偷喝了啤酒。后来还觉得不刺激,有人突然提议:谁敢吃阿兰带来的红糟酸,没什么比那更刺激了!有几个女孩捏着鼻子硬吃一口,只觉又酸又辣又刺鼻又爽口,难以描述,但并不难以下咽,还有种回味悠长的感觉。后来这些中文系的才女们就把这瓶酸瓜分完毕,还给红糟酸起了不少雅号,什么“妇女之友”“岭南第一酸”“解腻神酸”“减肥神器”不胜枚举。纷纷表示回广西时要给她们捎上一瓶。

我笑了:“你现在成了红糟酸形象大使了!你回来拿的不只是红糟酸,拿的是你的乡愁吧。”

她也笑了,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
现在我们已外出工作多年,回到故乡,有些遗憾的发现城区里还有酸坛的家庭是越来越少,也许大家都脱贫致富了吧。但又欣喜的发现,武宣的大小餐饮店几乎都有红糟酸炒猪肚炒肥肠,昔日百姓家中的酸菜,成了武宣人民待客的招牌菜。

直到看见家乡政府打出的巨幅广告,我才明白其良苦用心,这是典型的党委政府搭台,企业群众唱戏啊。如今的红糟酸生产日趋产业化,转移到武宣各乡镇企业和农户手中大规模生产,成为各乡镇的“脱贫攻坚拳头产品”“第一书记推荐产品”。据央视新闻网报道:武宣红糟酸年产值万元,带动各种原材料生产达到1.5亿元。效益是节节攀升,所以党委政府愿意拆巨资做广告,而且有自信不留销售电话,因为目前所有红糟酸都是武宣生产的。纯粹就是为了给红糟酸觅知音,也许红糟酸成不了大众食品,但如果每百人里有三五个能够听闻和尝试一下,那么红糟酸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螺蛳粉一炮而红、火遍全国,到时候年产值会是六千万的几十倍上百倍,家乡武宣的乡村振兴事业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相信在家乡党委政府高瞻远瞩的领导下,未来一切可期。

(文/李军;图/网络)

作者:李军

编辑:范安民臧来智

原标题:《武宣红糟酸——儿时的记忆长大的乡愁》

  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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